凉白不是凉白开.

墨香铜臭only24h 12:30 cp忘羡

*原著婚后向.小甜饼，蓝忘机视角，香炉梗.

*弃权声明：ooc归我，角色归墨香.

他头顶是万千星辰，他眼中是独此一人。

——

蓝忘机在喧嚣的叫卖声中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闹市街头。

他沉默片刻，注视着人群络绎不绝地自身边擦过，并未因为街头平白无故躺了个人而掀起波澜。于是心下了然，起身掸了掸衣袍上沾着地灰尘，在四下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便顺着人流漫无目的不疾不徐地向前走。

这是条很普通的街市，通过建筑风格和过客的谈吐举止可以判断出应当是地处云梦一带。陈设倒是和前些日子他们故地重游时所见的有些微妙不同，更像是二十多年前的风格。蓝忘机走了一段，转过街角，忽然听到一阵犬吠。

身处闹市，这样的犬吠其实非常稀松平常。蓝忘机不知怎的本能心头一跳，鬼使神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他看到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被一只半人高的恶犬逼得缩在角落，整个人都发着抖还紧紧护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想恶狠狠地瞪回去，可目光一与那恶犬直视便立马又缩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儿也倔强地没流下来。

蓝忘机呼吸不由自主滞了一拍，迎上去护在了小孩儿身前。那恶犬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一看来人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气质显然不好惹，居然就这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谢.谢谢漂亮哥哥！”

蓝忘机站了片刻，看着那条狗一路消失在长街尽头才被身后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拉回神。他张口，一句“魏婴”在舌根千回百转，最后也没叫出来。蓝忘机俯下身，目光与小孩齐平，问道：“你...看得见我?”

眼前这乞儿身着褪色到辨不出本来样貌的麻布衣，一双脚赤着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手里还紧紧抓着应是个刚从恶狗口中抢下的包子。纵使狼狈不堪，小孩儿依旧是一副天生笑面，看过来时大眼睛黑的发亮。不是幼时的魏无羡又是谁。

他大抵是从小记性不好，这会儿眼里还蓄着水汽却已经弯出了弧度。蓝忘机看着他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同样脏兮兮的包子，最后忍痛割爱般咽了口口水，掰出一半递给蓝忘机。小孩子不懂得贵贱之分，只知道用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去报答。蓝忘机叹了口气，问道：“饿吗？”

小魏婴颇为诚实地点了点头。蓝忘机接过了那半个已经馊掉的包子，用手帕包了收进乾坤袖中，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又道：“你且在这里稍后片刻。”

他穿过人群熙攘的市集，在对面的早点铺要了笼新出锅的鲜肉包，让小贩用油纸裹了装好。返回街角时看到魏婴正对着方才剩下的半边包子准备下嘴，忙用手轻轻隔开凑上去的小脑袋，递去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肉包。

小孩子显然自流浪街头起习惯了人世薄凉，没受过这么好的待遇，欢喜地不行。狼吞虎咽将一个肉包吃下了肚，大概是有些磨不过来，几次张口想说谢谢都开不了口。蓝忘机静静看着他吃，见此情景微不可查地弯了唇角，轻声道：“慢些吃，别噎了自己。”

他这微微一笑不打紧，直把小孩儿看呆了。好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愣在原地跟着一起傻笑了起来。蓝忘机再次俯身，拖着屁股将小魏婴抱了起来，也不管那一身脏污是否会沾染自己的白衣。从方才起呼之欲出问题在嘴边徘徊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你可愿，跟我回姑苏？”

他问完这句，恍惚看到小魏婴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看个真切便从梦中醒了过来。蓝忘机躺在静室的床上偏过头，正好对上黑暗中魏无羡亮亮的一双黑眸。

见他看过来，魏无羡笑道：“原来含光君表面上冰清玉洁，背地里却想着怎么把那么小的我拐回家，嗯？”

蓝忘机被他调侃惯了，已修炼出不动如山的功力，道：“并非为拐...”

魏无羡得理不饶人：“哦？那请蓝二哥哥说说你这行为算什么？”

他一边说，手还一边不安分地往蓝忘机寝衣里摸。直到蓝忘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制住他的手低嗔了一句“胡闹”，才哈哈笑着挤进了蓝忘机怀里重新阖上眼。

两人相拥而眠。

　　

按理说前半夜这一觉应当是一夜无梦了，谁知后半夜，蓝忘机又在魏无羡的梦中醒了过来。

这次身处的环境于蓝忘机而言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云深不知处境内。

蓝忘机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将略显凌乱的衣衫整理完毕，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他抬起头，正看见少年从围墙上迈过一条腿，看到他也不慌，整个人翻过来后打着哈哈道：“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行不行？”

按照从前的故事发展，蓝忘机定会毫不领情地人赃并俱，将人拖去祠堂受罚。可如今他和魏无羡在现实中是名正言顺的道侣，自己也不是当年执拗的少年心性了，自然不会如当初一般行事。

　　

他沉声道了句:"好。"往前走了两步伸手仰头看着魏无羡，做好了接住对方的准备。而对方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料到这位兄弟如此热情，却还是足尖一点从墙檐跳了下去，被蓝忘机虚虚托了一把腰也只是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打量片刻，似乎觉得蓝忘机的气质实在和登徒子不符，笑道:"谢谢啦。这位公子，看你的打扮应该是蓝家人吧。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蓝忘机道:"见过的。"

顿了顿又说:"并非此地。"

他本意是想说不是梦中那个时间节点见过，而是现实日日相对。可魏无羡似乎是误会了，他一向活泼，话也多。颇为自来熟地搭上蓝忘机肩头，道:"是吗，原来如此！我记性向来不好。来来来，跟上我说说，我们是在哪见过，是在云深，还是云梦？啊对了！我是云梦魏无羡，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时的魏无羡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眉飞色舞间的鲜活近乎生动地流淌着泻入蓝忘机琉璃色的眼瞳，折射着熠熠光彩。

魏无羡一侧头，刚好与之对视，险些愣了神。

他眼里有光，眼里有我。

然而失神只是一瞬，少年心性使然，这些很快随着蓝忘机对于姓名的回答而抛却脑后，颇为自来熟地叫着"忘机兄"重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蓝忘机欣然听着，颇为珍重地将此时此刻鲜活无比的少年魏婴收入记忆，于是心头那点年少面对人时，态度清冷而留下的遗憾也好像得到了些许弥补。

　　

忽而眼前光景一转，本来月明星稀的夜空变成了不见天日的石壁。辅一低头，魏无羡正哼哼唧唧地枕在自己腿上。蓝忘机愣了愣，才意识到此处应是屠戮玄武洞。

从遇见幼年魏婴开始，蓝忘机便意识到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应当是他自己的。但因为夜长梦多做的太过繁复，蓝忘机对很多内容都只剩下了依稀的一点印象。

他抬手覆上魏无羡的额头，果然触到一片滚烫。而在梦中，他的灵力并没有因方斩杀了屠戮玄武而耗尽。发现了这一点，蓝忘机马上催动灵力握住魏无羡的手给人传输过去。片刻后，大概是舒服了不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含糊道:"蓝湛..."

蓝忘机答:"我在。"

魏无羡又嘟囔道:"我怎么枕到蓝湛腿上了...果然是做梦。"

蓝忘机想说不是梦，可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梦。便未说出口。只是将手放在了魏无羡太阳穴轻轻地揉着，以灵力温养。问:"头疼么？"

魏无羡哼哼唧唧:"疼..."

等他将头脖子小腹大腿乃至全身都疼悉数点了一遍，蓝忘机也依言都揉了一遍。魏无羡这才心满意足地往人怀里拱了拱，又睡了过去。睡意朦胧间还小声念叨了一句:"这么好的蓝湛醒着往哪找..."

　　

蓝忘机闻言揉着人小腹的手顿住，片刻后俯身，在魏无羡温度稍降的额间留下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开口将当年没有说出口的话低声吐露:"魏婴。"

　　

"我一直都在。"他道。

　　

　　

　　

而后射日之征并肩作战，而后夷陵一别，而后乱葬岗围剿...每一个他曾经同魏无羡经历的重要节点，都在这场梦中重历了一次。直到十三载后大梵山重逢，蓝忘机才猛的睁开眼。那些纷复的画面实在太真实，纵使知道是在梦中也依旧让他心有余悸，连手心里都攥着一把冷汗。直到云深不知处的早课钟声响起，他才意识到已至辰时。蓝忘机向来是卯时起床，这难得起晚实在不多见。他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挪到塌边准备穿衣，忽而被枕边人一下子伸手抱住了。

既然是香炉作祟，梦醒了两人自然都会醒。但魏无羡向来是不到巳时起不来床的，因此一般期间醒了也会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反应这么大倒是不多见。

一个难得的失了冷静自持，一个少见的没了调侃心思。

　　

蓝忘机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将人揽到臂弯里，手掌顺着魏无羡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安抚。听到人埋在他怀中闷闷开口:"你的梦？"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又问:"什么时候的梦？"

　　

蓝忘机沉默片刻，道:"问灵十三载。"

　　

"..."

　　

魏无羡没出声，抱着蓝忘机的手却更紧了些。蓝忘机最怕他不说话。有些手足无措地轻声道:"是好梦。"

他第二次入梦时便意识到这接二连三的梦境并非是独独哪一夜所做。而是魏无羡身死后的十三年中无数次重复梦见，无数次想要挽回，无数次重蹈覆辙，才拼凑出的，一段每每魏无羡需要时他都陪在身边的完满结局。

　　

是为弥补遗憾，是为稀释不甘。

　　

可其实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不甘，都随着魏无羡的归来一点点填上了空白。这拼凑出来的梦境放在过去十三年是救赎，放在现在却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或者说，这已经是他敢奢望的，最好的结局了。

　　

蓝忘机没再说什么，因为枕边人的吻已经蹭到了唇角。

　　

千言万语不絮。

　　

　　

　　

　　

至于梦中大梵山重逢时瞬间被点亮灰白的世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

只有魏无羡知道手掌与手腕相处的那一刹那。

他看到蓝忘机眼中斑驳的光。

　　

听到星星掉落的声音。

　　

　　

　　

　　

　　

　　

fin.

　　

　　

　　

后记:

是合集的一个番外小故事。题目取自很喜欢的歌名

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依旧是圆梦向流水账。

　　

即使如此依然希望会有人喜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