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恨别离.

鹊桥仙 04:00 cp:忘羡



*原著向,蓝忘机视角,带着涩意的小甜饼。

*广播剧梗有。

*弃权声明:ooc归我,忘羡归原著。



  


  


“我竟不知,还有含光君会怕的东西?”


  


——



蓝忘机被迎面而来烫到能洞穿一切的火热视线注视着,半晌后放下端至嘴边的茶盏,对视回去,语气半是无奈但仍岿然不动地平静道:“有。”


黑衫青年肃然起敬地坐直了身子。



  


他们此时落座于一处小客栈内。



黑衫青年自然是莫玄羽——或者说魏无羡更为合适。自几日前大梵山重逢被蓝忘机执意带回走,他便一路装疯卖傻,对自己是“魏无羡”之事只字不提。他不说,蓝忘机虽是明了却也不问。于是直到众人步至依旧是保持着如此心照不宣的状态。



魏无羡性格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无论嘴上还是动作。蓝忘机不说话,他闷得厉害便自己找话来聊:“蓝二公子,到云深了没有啊?”



蓝忘机脚步顿了顿,望向他道:“没有。”



魏无羡“哦”了一声算作消停,不出两个时辰,他又问:“含光君,到了没有啊?”



蓝忘机停也没停,侧首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没有。”



魏无羡不说话了。



两个时辰未到,他又开始嚷嚷:“到了没有啊——”



蓝忘机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了,脚下步子如常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道:“没。有。”


  


半晌,见魏无羡又要开口,蓝忘机的指尖已经掐起了禁言术的诀。还未抬手,听到魏无羡说:“含光君...肚子饿了。”



“......”


  

他们刚好行至镇中,蓝忘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牵着上面坐了个魏无羡的小苹果又行了片刻,驻足在街边一处店前。注视着魏无羡轻巧跃下后,他将小苹果栓到一边,道:“进去吧。”





此时已天色压黑,魏无羡不闹,他们也是要找个落脚处歇息的。二人在一楼厅堂中寻了个偏僻靠窗处坐下。魏无羡嚷嚷着要喝酒,蓝忘机便在报出几个菜名后叫了壶酒来。



他点的几个菜皆是辣菜,魏无羡一边喝酒一边大快朵颐眉开眼笑:“没想到含光君也喜食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蓝忘机不置可否在红色最零星地菜里夹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又见魏无羡将手伸向他的杯盏另一手晃了晃酒壶道:“含光君你别只吃菜啊,来——呃...来点?”



是蓝忘机抬手按住了他刚刚碰到杯壁的手,体温相触间似乎还摩挲了一下,魏无羡被烫到一般讪讪将手缩了回去,话音也卡了一下才接上。蓝忘机无声蜷了蜷手指,若无其事道:“我不喜饮酒。”



“哦——那我喝。这小地方的酒果然还是不够醇厚甘美,和你们姑苏的天子笑比起来逊色了不止一点。算咯,将就将就...”



他突然注意到蓝忘机的视线,后知后觉改口道:“害!我都是道听途说,自己是没什么口福喝过的。含光君你非要把我揪去你们姑苏,可要让我好好尝尝你们那的天子笑。”



蓝忘机面不改色地饮了口茶:“云深不知处,禁酒。”



魏无羡也不扫兴,他说起话向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蓝忘机把一个话题终结掉,他就能再找个话题重新开始。什么“蓝二公子打个商量要不你就把我放了吧”,什么“蓝二公子我能再要一壶酒吗”,什么“蓝二公子对我有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蓝忘机多是用简短的否定句回应,实在无理取闹的问题就避之不答。



魏无羡突然道:“蓝二公子有没有什么怕的东西?”



蓝忘机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把筷子收回来置在碗沿,道:“为何问这个?”


  

魏无羡嘻嘻一笑:“当然是知道含光君的弱点我好对症下药策划逃跑啦。”


  

他调侃的毫不避讳,蓝忘机也不生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注视着魏无羡定定道:“有。”



——从前是怕问灵无回响,怕魏婴一去不归,怕满腹衷肠悔恨诉无可诉;如今是怕再失去,怕眼前一切是场梦,怕这一次也无法将人护住...他怕的太多了,条条和魏无羡有关,不可念及,无从说起。



在魏无羡亮晶晶的眼神注视下,蓝忘机叹了口气,“魏婴”二字于舌尖百转千回辗转万次还是被他咽了回去。用沉默终止了这个话题。


 


...我有悔。


  


  


孩童嬉笑的声音自长街传入客栈内将僵持的气氛冲淡了些。蓝忘机抬眼,看到窗外华灯初上时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忽而意识到这晚的城镇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的喧嚣,街对面卖花卖灯的摊前挤满了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魏无羡随着他视线攀到窗边,忘了片刻恍然大悟:“你瞧我这日子过得糊涂,今天怕不是七月初七?”



乞巧节。



这种关乎儿女情长的节日蓝忘机是鲜少注意的,也不甚上心。魏无羡反应过来后却是蠢蠢欲动。两人晚膳本就用的差不多,蓝忘机便由着他拽自己去街上逛。



这镇子不过是姑苏城外的一个小镇,平日里市集街巷也远不如世家所在之地的十里长街繁华。但也正因如此,逢节日经由镇中心灵手巧的女儿们用灯笼彩饰一装点,反而显得愈发温馨浪漫。


魏无羡一出客栈门就往人多的摊前凑,蓝忘机素来不习惯闹市街头,站在人群外注视着魏无羡兴奋东瞧瞧西看看,末了回头发现自己未跟上去遂挥手嚷嚷:“蓝二公子——看兔子——”



蓝忘机于是凑近了些,方看清魏无羡口中的兔子是说一盏画着兔子的纸糊灯笼。小商小贩卖的东西,说不上精致,兔子倒是画的栩栩如生。于是摸出钱袋递于魏无羡,温声道:“喜欢便买。”魏无羡这几日装疯卖傻的正欢,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钱袋笑道:“多谢含光君救济,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半晌后他执着小兔子灯从人群中钻出, 举至蓝忘机面前:“喏,好看吗?”



蓝忘机答:“好看。”


顿了顿又说:“你若是喜欢...”


他想说你若是喜欢兔子,云深不知处还有许多。连带着说不出口的一句“你当时送我的兔子我有好好养。”一起止于唇舌。还未待说出口,魏无羡已经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姑娘嬉笑着掷了朵花,不偏不倚落进魏无羡怀中。被蓝忘机淡淡扫了一眼,没被吓跑反而颇为大胆地也朝他掷了一朵。


蓝忘机:“......”


两人本就样貌不俗。魏无羡日前涂在脸上用于掩饰自己的胭脂早已清洗干净,莫玄羽的脸虽是不如他前世自己的脸俊俏,却多了几分秀气。虽是晚上看不真切也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乞巧节又本就有许多未尚找到如意郎君的姑娘趁着节日出门想放一盏灯祈祷姻缘,便有胆大的被姐妹推推嚷嚷着上来抛了花。



魏无羡在看到蓝忘机面无表情的将抛入怀中的花拿起,又不知如何是好地犹豫时早已控制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站都站不稳。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实在无法理解对方莫名其妙的笑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到终于平复了些许,魏无羡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哈哈哈哈哈哈...蓝二公子,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从来没被抛过花吧?”



蓝忘机认真的考虑了片刻,眼中温柔一闪而过,道:“有。”



这下轮到魏无羡睁大眼表示震惊了:“不会吧含光君,你这一天天冷着脸的,真有人敢给你抛花啊...哪个姑娘?漂不漂亮?”



蓝忘机沉默片刻,回想了一下魏无羡前世世家公子榜第四的那张脸,觉得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他“嗯”了一声算作默认,很想问问这人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差。最终也只是将那朵花递到了魏无羡手里意思是要他自行处置,看着对方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样子,只好复开口。



“一位故人。”







这小镇依山傍水,有河从镇中流淌而过。这么一来一回,二人不知不觉渡至河畔。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河边聚满了人,再看河面逐渐飘远的星星点点,原是在放河灯祈愿。


魏无羡走到水边蹲下,撩起水花推动刚刚入水的灯飘远了些,有些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蓝忘机站在他旁边半晌,问:“放吗?”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眉眼弯弯笑意却未及眼底,道:“放!嘿嘿,蓝二公子请客不放白不放咯。”


他天生一副笑相,那些细微的情绪都被很好藏起,瞒过了许多人。



可瞒不过蓝忘机。



蓝忘机将碎银放到魏无羡摊开的掌心,垂着眼立于原地待魏无羡去一旁买灯,想魏婴这个人,忘了许多事,却也许多都记得。



他忽而忆起当年姑苏听学的同窗少年,快意鲜活。嚷嚷着要带自己去云梦玩,说:“蓝湛你别不信,我们云梦可好玩了,也不像你家管的这样严。你这个时节去呢莲蓬刚好长成,我摘给你吃!还有师姐煲的莲藕排骨汤,我虽然舍不得,但若是你呢便不介意分一碗。啊对了过几日乞巧节,大家会在码头那里一起放灯,可好看了......”



蓝忘机实在不敢揣测魏无羡如今的心境。身败名裂,孑然一身,乱葬岗成了荒山,又回不去莲花坞,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物是人非,命运弄人。


恨别离不忍却又别离。



自己不抓住魏无羡,他是真的有可能干脆在荒郊野外刨个坑将自己重新埋回土里长眠不醒。







“含光君!含——光——君——”



蓝忘机回过神,魏无羡正提着灯笑嘻嘻凑到他面前。那人眼睛黑的透彻,不似他眸色偏浅。被灯火映照变显得亮晶晶的。蓝忘机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见他愣在原地,魏无羡索性腾出一只手抓住他:“走嘛,我买了两盏,一起呀!




两人并肩蹲下来,掐了个诀将灯芯点燃。蓝忘机伸手待将灯放入水。被魏无羡眼疾手快连呵带拉地拦住,撇撇嘴道:“蓝二公子你好不懂浪漫啊。这河灯呢,自然是要寄托愿望的。喏,许个愿——”


他将自己的灯与蓝忘机并到一处,道:“希望我在意和在意我的人平安喜乐。”

说罢又自嘲:“不过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还惦记我了吧?”



蓝忘机道:“不会。”



魏无羡忙道:“哎我就是随口一提。含光君你别管我快许愿呀,一会儿蜡烛都要烧没了!”



蓝忘机将自己的河灯推入水中,道:“已经许过了。”



魏无羡忙也放了进去,用手舀了两下水助它们飘远。惊奇道:“什么时候?...不会吧含光君,你性子怎么这么闷许个愿也要在心里说啊。我的愿望都让你听到了...”



蓝忘机道:“无妨。”



二人起身,注视着河灯向水天相接的尽头飘去。魏无羡不甘心,借着身份装疯卖傻去攀蓝忘机肩膀,执着追问:“什么愿望啊蓝二公子,告诉我嘛——”



他实在缠人的厉害,蓝忘机无奈注视着他,嘴角不自觉挑起一点微扬的弧度,魏无羡将这晴光映雪般的一笑看在眼里,顿时把一切都忘了。蓝忘机于是不动如山道:“无甚重要。”



——不别离。



蓝忘机在心中默默想,这个人他已经抓住。


并且再也不会放开了。





魏无羡撒娇无果,只好撇撇嘴去看他们放出的河灯。



眺望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认准了什么般眼前一亮,指着几乎要看不见的地方道:“含光君你快看!飘得好远!”



蓝忘机依言望过去。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Fin.



后记:

好久不见啦,写多了婚后这次写写婚前ww

很喜欢蓝二哥哥问灵十三年认清自己的感情后,面对魏无羡这根死木头时候朦朦胧胧含糊不清的状态。

以前给心选写情书到处搜集句子时候看过一句话

“不放你走,也不会让你兀自漂流了。今后的风景,我都会陪你看过。”

印象很深,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它。


大概也是这篇想表达的意思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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